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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涂弄的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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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25 23:31: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重  言



我终日无所事事,网聊是最近想出的办法
毕竟黑暗是一种很好的智慧伪装,所以
先化作神秘者的模样,止止不须说
佛陀似笑非笑的破姿势,有些滑稽
我坐在他的足下笑,这点最得意呵
除此除此,孤独让人不知如何有效的思索
耳朵很长的老小孩啊,道什么静为躁君
我却不了,情呵欲呵如冰一般涣散了
一会儿恍恍,一会儿惚惚
养之,蓄之,毒之


一个像丧家犬的大老头,爱愁女人难养
那是实话实说,谁叫他假装不懂守株待兔
时间肯定很充分,况且也以特别的姿态
藏于虚空一处,我吸了一根硬売的小熊猫
嗅觉还算渡过温饱,便似睡非睡黑白不分
生命本该如一只虫,蛀过一堆故纸之后
蠕动慢些,悄悄地分泌一点刺激爱的气味
其实我从中知道活着,这就基本够本了
讨厌的是一轮太阳,照得口干舌燥的
只有黑暗让身体体验焦灼
让灵魂回忆等待的大欢喜


飞矢不动,白马非马,的确如此这般
泥做的男人稍稍一捏,自然滴出水做的
女人,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法逃避
变浊之水如痴如醉,这经验已屡试屡爽
但冻成刺骨之冰,还有谁硬撑着满不在乎
最近养成的十全美德,原来竟是柔寡的方式
我尝试启动细细的思量,制造恐怖的假像
毋庸讳言,黑暗中擦出的最动人的火
属于灵山坟墓边的游动的鳞火
特别让我突然振奋的,便是倩女幽魂
我最终听见窃窃的笑声,有点不光明正大
嗯,这真是一只打寒噤的家猫
静静地咬掉了线

雪花(二)


在布满古旧书籍的

暖气房里,旧时受伤的背

有些酸痛——再次

拒绝醒来,

雪花已挂在窗外

的松树上。我带的只是矇眬的

眼睛,而她洁白的问候

竟植入我成熟的身体。

于无声处聆听,钟摆

又摆到南方乡村

那个有下弦月的早晨。

在水草中,小溪的鹅卵石

如同候鸟,静候谁的

到来?



2004-12-26

百合的影子

因你面容的姣好  我开始重温
风中百合的影子和希腊少年的神话
铁饼上的一堆血迹
可能腥艳了些   洁白的瓣   
于是  铸就了生命的劫数
如此的谧静  却修女般的轻灵

晨曦  属于我的时间早该剥蚀
象故乡捉迷藏的垛墙  灵魂
已退藏于园子之外  沾着雨露  
鸟儿的啁啾  亦淡去了

青绿的季节 在凝望中  

我开始学会忘却语辞

属于你的一刻  是否听见
神扔骰子的声响  若剑之寒光  
击中薄雾的虚妄  其实
它跟百合的凋谢无关
或许炁太神秘  连棕榈也在摇晃
我之孤独 已深刻地入眠

2003年1月11日

香山红叶及你的声音


这是隔着海水的声音,你来
旅心,因为北风将起
昨日,我走在香山下的集市
已被迫着,购买了
焦灼的肉串和尘封的眷恋
暮鼓羁住的二十春秋,早是陌生
的一具躯体,你来
却为了赶一程微凉的相思,仍然
带着沾湿的蓝色,与月光
算罢,将逝或已逝的生命
应入尘土
我们凝结于眼底的这片审美
较起绿的根来,总太轻薄
待过了属于候鸟的节季
清愿,将清如晨露,莲叶何田田
印照着一个拈香的尘缘
不因清寂,不离不即
2004-10-25


雪花一

我几乎放弃了倾听。在
无声的一夜,淳厚的眷恋
纯粹是一种冰冷的表象。
她仿佛很早走了,留下影子
在大地中寂寂等待,
越来越轻......
我跟着走出窗外,观看
体内灵魂最初生长的
颜色。一场雪花
默默地清扫了我的眼睛,
带我穿过浩瀚的
天宇,重访一个飘荡着
枫叶的地方。其实
她一直就在眼前,怜爱地
抚热我的耳朵。——
这是一个献祭的
早晨,因轮回的问候
而清醒。
2004-11-27


此刻,一场聆听
此刻,她在做一场祷告又有什么挑战胜过,回到最初的泉作为迟到的朝圣者我的目光如雪 趋近着一节日常而平凡的神秘她似乎从虚空来,没有风却虔诚地千里传音:"开始了?"月桂的馨香便寂寂地穿过一扇多彩的窗栏嗯,这是爱之信仰的集结因充实而紧张那个摆弄时间的钟摆并不在场2004-11-26
禅岳——断章  止止


禅岳哪 禅岳
只是一个名
伊让我想起
一座惟危惟微的悬空寺
一次独木的楔入
一次苍苔的磨伤
在云下 在云上
月的婆娑姗姗来迟
空谷中属火的一片石语
嘣 嘣
曾经 曾经
燃一盏朝南的青灯
在刹那
寂照畅行
在刹那
明灭睹在谁的门扉


禅岳哪 禅岳
只是一个名
我听僮子在伏花
伏在一棵婆罗树下
南瞻部洲 南瞻部洲
外来弟子细听明
水仙是比丘尼的名
比丘尼是水仙的名
释迦在恒山
释迦亦不在恒山
在诗经中
宛在水中央
伊是青铜的影
而七夕 而紫藤架下
母亲的呢喃
恰无韵地走来
在识中 在永恒



(空)

禅岳——续章  陈洁民 2004.6.18



禅岳哪
禅岳不只是一个名
伊让我想起
佛前的七朵金色莲花
伊让我想起
戒慎捧在手心的
不只是一炷清香
而是一个累劫以来的
愿望




禅岳哪
禅岳岂只是一个名
那座琉璃佛塔
曾如青山历历
曾似白雪皑皑
云雾中苒苒
在刹那
刹那间
圆照我心

橄榄树

如果有故人 在秋天
送你一棵活着的橄榄树
请不要徒然地问它从哪里来
请小心地栽下
请酌情地灌浇
即使作为小屋内装饰的盆景
等待着它的干枯
也是好的

对于一个雪地的异乡人
你当然知道
这是属于难得清灵的一派遐想
我们藏匿着心灵的幽暗所指
偶尔也乱学李白 暂就燕山赊月色
南方齐豫的歌声醉杀在夜总会
让你呢喃或让你叫喊
拒绝了孩子的发问

回到夏天 我们遥远的梦蛰醒吗
暮色降临 窗外电闪雷鸣
借一壶天上水 不用一钱买
血液又开始循环流畅
汇集于意志昏眩的小巷深处
你 能够倾听到
时间的骨骼移动的清脆
就像今夜橄榄枝折断的声响

(2003.7.20北京)



床,最懦弱和无聊。
很長的一段時间
打它一下
尘埃四扬。
主人深谙那门是窄的
便索性地站着,美地观照安静......
一旦黑幕临降和暖气开放,
搁下的脸面刚好搁在天花板上。

眼睛闭下,复归原初状态。
一束光姍姍來迟,攫住空的一切。
灼痛蒸出入醉的幽香,仿佛
一穗未熟的麦子被細心地烤,
引到乡下的路是小的
主人跟床,彻头彻尾的安静。
很長的一段時间
打它一下
尘埃四扬。

2003、12、4

谁的轮回                        



因为窗外的雪太静

身影跟叶子变得泛白

当然  一段饱满的时间

也在暖气中抽空

只有相遇的微笑及尾纹

爬满相知的矜持


两杯南方绿茶

两碗黄河米粥

一些蒜片和葱花大饼

伊属于北国的小店

因干燥而龟裂的意志

随胃而滋润


春眠又觉晓

心田的昏眩既偶然也经常

站在乡间的路上

伊用脚趾倾听

那趟晚点的环线地铁

载着谁的轮回


2004/5/16于客家首府汀州


清 明
踩着阳光,再次走进屋子。
我们沉默,为开始轮回的记忆
和苏醒的土地,作确证。

这是忘却忧伤的内心独白。
我们需要模糊,让炽热冷却。
惟有秩序,是种矜持的善。

打开窗子,扫除幽深的浮尘。
我们不再点燃烛火。心与心
倐然地闪亮,而后静止。

2003.3。31。
木乃伊或人体艺术


——一声寒雁叫,唤起未惺人?(五灯会元)。



下午十点,强烈的月光,摇摆的狗尾草

沙土,在入睡者的衣裳上缓缓地落下.

她开始一项减轻肌肉的瘦身计划

那是蜕变,灵魂也游动如沙,察言观色

秘密地坚守来生的信用



上午十点:柔和的阳光,落落的狗尾草

沙土,在入睡者的头盖上勿勿地拂去

她的肢体绝对是一尊经典的印象雕塑

这是完成,灵魂却猝然的慵懒与厌倦

莫名的人群正游动如沙,骤然而至



月光强烈,日光柔和:一节时间的曲线

我躺在地平线上,张开惺忪的眼睛

虚弱地安抚一个灵魂的忽闪不定

2-004。7。4。止止不须说

关于集体的记忆和革命的想象


在各种变旧的纪念馆或各堆变短的名单之前
是否可以拒斥着本能而抒情地想像
每一个混合金属——撞击——
每一个年青骨头的音响效果
因为时空不同节奏也不同因为器材相同音质也相同
倘若由击盆而歌的庄子来记谱并合成
不必移植一首多重变奏的《红色的黄河》
至于所填之歌词却有楚天屈原现成的《天问》
至于所选之歌手天借一李白 飞来碧云端
且就燕山赊纸钱  将马买酒天坛上
2003、7、21,止止不须说


一九八九年,无端的意象

一九八九年,凌晨的一阵风
蒸发了大理石上的乡愁。
剪去辫子,成为夏日的时尚。
山路上的狗尾草,已经沾满了
蛇液。改良的玉米棒子半生不熟,
不育的种子却纷纷落地。
再生的季节过了――
窗外的声音如此忧伤的诅咒。

一九八九年,属狗的孩子满十九岁。
他尚未学会二十四节气歌
和农夫的技艺。草帽
躺在颤动的月影中,头发跟狗尾草
停止生长。乡村的夜潮
退去无声,只有旦生的水袖依旧,
翻来复去,像一条灵动的蛇,游过戏台。
那是囚猴的本土化――
窗内的声音如此阴阳怪气。
2004、7。18


第一场米雪



第一场米雪在昨夜悄然降临,铺满着

透气的窗台,以及一条鹅卵石小径

在这暂住的家园,枫叶早已飘落

如此温润的白色,它究竟是来

单纯地哀悼绿色呢抑或其它

我苏醒的目光,穿越那本

潮湿了的爱情诗集

也越过那扇坚硬的防盗铁窗

我凝视着米雪上的一片金黄羽毛

回忆它属哪种守望的候鸟

2003、12、17于北京

燃 香


四月即将结束,智者开始沉默。

他点燃一枝香,用眼睛

和它直捷了当的交流。他问

一个简单的问题:

神像倒了,燃香的意义。


一枝香尽,一阵风跟来。

一堆带着口罩的人躲进屋子。

智者依旧沉默。有人

开始惊叫——时间刚刚结束了。


2003、4.25.北京,闻李慎之去世。

进入子夜,什么姿势?



进入子夜,在屏幕上扫描自己。

成人文学,新青年,新原道,仙学网

——性命双修?很好,月光柔和,春天的

树枝终于长毛。两房一厅,高雅而谦卑的缠绵。

发潮的子弹划过对岸的肚皮和大腿,

稳做钓鱼台,很爽快的低姿态。

烧饼歌,怎妈来着——往事并不如烟。

由谁撕开调皮的角膜,让深陷的瞎子

摸走眼睛?革一次命,也就这么模样了。

啥!马(上)加(官进)爵,忆苦思甜的童年                                       

糊了,糊了。看见西方的维特根斯坦了么?

私人语言很非典:子非鱼,止止不须说!

解渴的事实装在玻璃球内,而我的身体

凉在燕京的白云观,不断地干燥。

那只黑黝黝的石猴,懸掛在道上,

操一下闹心,偏偏,十万八千里。

在肉蒲团上盘坐,嗯嗯,

一個红色的捐躯者

进入子夜,什么姿势?



止止,2004年4月22日。

夜猎者的断章





一群灰白的蝙蝠倏然飞起的一个

傍晚,穿山甲也追逐着腐物的气息。

只有山风最是无端的沉寂,仿佛

一个变得阴湿的幽灵一般。

离开了一处熟悉的丛林,夜猎者

有些厌倦。一张脱了皮的唇,

需要一些盐水的洗涤。



沿途,一堆枯黄的草垛沙沙哑哑地

响,有些零乱和虚弱了。

哦,一间磨房隐约地闪着幽蓝的灯光。

始终,夜猎者却未曾回过头-----

好象有位癫狂者在暗暗地跟随,不停地

数着他轻飘的脚印。而后者的腰间

还垂挂着一只催眠的唢呐。



那间磨房的空气,似乎也开始浸泡着

腐物的气息了。在夜猎者

张合的唇边,幽蓝的一团火焰

在微弱地燃起。他像丛林里的一只灰白的

蝙蝠,从容地张开着奇怪的翅膀。

一支唢呐的曲子,隐约地从门边穿过,

却是一段低沉的超声波。



癫狂者不是敲门者。



2003。.1。16止止不须说于北京

记着带上一束花

无论何时,你都要记着带上
一束花,放在那排雕刻的石块上。
雪花停飘的一天,花
开始会教你均匀的呼吸
根据你脚步的方向
根据你沉默的时间。

你也不必要询问花的数目
你也不必要询问花的名字
你也不必要询问花的真假。
雪花飞扬的一天,语辞
会透过呼吸,钻进你的沉默
你就是花。
2003。.1。12

元旦之夜·2003   
沈钟呵,沉钟呵,终于敲响了,2003。
学历堆得最高的人呵,时间开始属于我们了吗?
今夜,没有雪,没有风,没有家人,
只有无烟的暖气,沸腾的火锅,还有温情脉脉的窗纱。
一具伟岸的躯体,在不远的操场上又变成新年挂历,
他曾是放逐的夸父,也开始听到无烟的爆竹声了。
现在,我们将孤独的太阳裹挟在他玩劣过的冰地下,
变成地火奔驰,用火树银花镀化这大地的幽冥。
高楼底下,无眠者和醉鬼们正呜呜地吹着异乡的唢呐。
他们坐在装饰的岩壳上,没规矩地敲着碎落的陨石。
异乡人扔出了一团团沉寂的雪,无味地触摸着不净的身体。
我们不必防范夜里的这些明亮的眼睛了。
继续烘烤罢,这一层层牦牛的脂肪,连着垂直的荷尔蒙,
让它萎黄、焦灼、呜呜地响,献上一场膻芗的祭仪。
我的喉咙,猛呛着湖南妹子的辣,阗塞无声。
有人吟诗:何时缚住苍龙。
2003、1、2于北京
上访者(北京·西直门地铁站口)

一付骨骼坚硬地立着
冬天  都市的行为艺术又来了
或许凡灵魂的碑铭  如是  
倘若回收摇晃的意志
焦点总会深藏在阳光够不着的地方




插在脊梁背后的牌潦草地刻写
一节狗尾草和向日癸倒下的记号
这是乡村现代摇滚的声音
逝去的土地如东风的相撞
引发一阵寂寂的晕眩

一双通往铁轨深处的眼睛
开始了撕碎时间的旅程
一束光的影子摇晃地编造了落叶的蜡黄
仿佛地铁坍塌的一声尖叫在流浪
一切落荒而逃

2003、12、5
年少的欲望

南方翘首的屋脊,总惦记在画中。
一根草添上了绿,偏是落寞。
风那猛,脊上的瓦贼贼的响。
贼贼地往灶内放沙地的蕃薯,
最黑的时候,又软又美又香。
这时啊,一个巴掌印的臀,
开始和泪流人一起,最痛。

隔壁的阿婆那好,哪种好法?
月爬上屋脊,悄问她如何的动,
像乳房啊,母亲却不掀衣裳。
月爬下屋脊,悄问她如何动,
像乳房啊,阿婆竟掀起衣裳。
秋天,陌生人钉紧了木头,
装走了阿婆。母亲掀我的
衣裳,却拉得远远。

屋脊早早地折了一半,什么时候呢
不太清楚。只是来年草


又会长长。读书声于是朗朗。

一碗蕃薯
皱了皮,却皱了皱眉。
母亲的衣裳穿得不多,乳房
是皱了
像熟识的阿婆。

某刻俺痴痴地想,也想妻。

2003、1、23.北方
阿 门

阿门,是俺今晚遇到的
小女人。她住在离俺不远的
小渔村,靠收税过着
小日子。我这次
是她窥视的唯一对象。
听说,阿门学过
两门医学和心理学。

阿门,俺体外的情绪在
慢慢地高涨,语辞充满
性一般的张力。既深且黑
的夜晚,窗外下了一场
早春的雪,如此纯洁。
阿门证实,她是
圣人孔子的后裔。

同龄人嘛,反正都是丧家的
犬。阿门,断然地打断
俺的好思绪。四美五讲,这
是古典的教范。清算一下
本命年吗?可人,可气,
阿门始终不肯拿出
简单的出生证明。

或者感性与理性?或者
偶然与必然?或者
可爱与可信?扯蛋?玄谈?
俺啥时的职业病词了。
阿门在体内生长了
一堆的眷恋。俺说,
都是鱼,相忘于江湖吧。

窗里窗外,看不见鬼哭的
荒郊。夜归人是镇定自若的样子。
俺开始总结陈辞,俺的
妻子,美丽又大方。阿门
今晚的网络是否
联得太久了。

2003、3、15.


紫禁城的墙

紫禁城的墙,真的很些眼熟
最后想起,像老家祠堂的墙嘛
只要跟着人群,大体即行
心不在焉,也没啥关系
就算被姥姥拉进一次祠堂
只是红墙的一片粼光,一时
啥就像一根变脸的雪糕
有些潮湿,然后溜过咽喉
心呢,跟祠堂的茅草一般
吹皱的,究竟是谁的影子啊
或许,又是姥姥宽容的笑
我因着脚底的皮破,略过了
后来,看见内联升的步鞋
手工针线总是密密麻麻的
我开始略略地学会老谋深算
紫禁城的墙,由此陌生

2004、7、13改
2003、8、2、北京


无题




六层高的筒楼或邯郸五十步
这是身体辐射的距离
诗人目无表情
他或她必须设定
肉欲随空气上升与下降
借语词



主啊,柏拉图......
一种祈祷的双关的回声
坐落基层或上层
梅园接吻的姿态符合美学要求
止止,不须说,此法
妙难思



知性,习惯性,感性
阴谋,有勇无谋,阳谋
爱和恨的技巧半生不熟
绿垂红绽,谁谁拈花微笑
色调对了,或表情错了
嘛嘛香

青天有月来几时
这窗,那窗,下心,上心
埋葬,钩勒,赎买,赎卖
中年的完美
在余光中占卜德智体
上下中平



筊杯碎了,我的搪塞
跟如此完成的
现代诗

猫头鹰的影子- -
                                       




穿越一片熟悉的丛林
一只猫头鹰的影子总是隐匿的
有时他拍动翅膀的声响
闷沉,却脆得一派清冷
仿若雨中一棵老树悄然的折断
有时他陷入沉默的时间
隔得遥远,老鼠荒乱的窜动
却追着脚步节节地迫近
当树枝无知觉地拉长、拉长
他又倏闪地飞远
仿若林外即将出嫁的女子
凝住,凝住
夜行者荒芜了的
欲望
2002/

知音




你袭来,义无反顾地
心灵垒迭的花簇
孱合着江南的潮湿和晴蜓的风筝
夜复一夜,撕扯着一扇
透气的窗子



祈祷之际,我遂听见
神灵踏着抑制的禹步  
尘土终于撩起  无声无息
空气中凝聚的伴舞者
算谁



光哪  在刹那间
被一点点地吸走了
是神灵在诡异地笑吗
一节无聊的咒语无限的
温柔而又羞怯



旷野,竖琴之音,老厝
我看——
一个作为飞跃的意志和桑间濮上的
表像的世界

给曼陀罗




风沙卷走倦意的微笑之际
你开始对着无限的天际
开放   在沉默中吹皱
一句幽冥的咒语



星空依旧那般的灿烂  
一只失聪的耳朵略显得蹒跚
今夜的精魂如此的淡白
事亡如存



清晨  影子已撕得碎碎长长
终于是谁  
嗯  在伊之前赤裸地伫立
怯生生的——我在这里
如亚伯拉罕

散    步


月光与雪瓣婆娑地降落
无限的无限的柔致
知觉所触抚的一个幽灵的微笑
仿佛由很近的河岸
静默地却狡黠地
走来

一缕竖琴之音宛若桂香
噶然而止
准确地楔入旧日躯体的锁孔
呼吸被深邃地导引前行
举重若轻
慰平记忆的失声尖叫

夜气在缓缓地流动
喘息已然消逝于蜇醒了的
一片空旷
像绞缠的青蛇一样
纯粹地追逐被延宕了的
命运的倾听


松影下的一只苏醒的鸟
倏霍地跃入天际
一切复归于纯净
一份子宫分娩的温热
贴近着异乡的尘缘
门扉默然而开


寓  言




这只失语的鸟是那般的熟悉
从晚到早,她一直站在窗前
一场春雨仿佛淋湿了她



她低垂着眼睛,偶尔看了看我
多彩的羽毛显然缺乏唇的爱吻
双脚,却依然立得很直



我用手机放了一节的轻音乐
她拍了拍翅膀,落进草地
披了绒雪的小草尚未萋萋



我失声地却优雅地朗诵——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
她朝我点了头,飞远了



这个早晨,一只失语的鸟
让我对一段饱满的时间
如此忽然地陌生

厄 言





(一)



女儿,你实在是太粗心了。我并不愿偷看你的日记呵。

但我是你的父亲,不希望你走得太远,看不到父亲。



难道女大不中留吗,女儿。你一直是我最放心的,为何

却让父亲心跳了,心跳了。我本不反对你有心上人的。



我们是圣人孔子的后裔呵,不是吗。但你却要偷偷抢走

另一个女人的心!你即将成为医生,但先要治一治心灵。



(二)



父亲,我实在是太伤心了。你本该一如既往地呵护我呵。

但你竟然长跪不起,这成何体统。我陪着你跪罢。



难道这也是慈爱吗,父亲。你就这样陪我上大学?为何

女儿充满着耻辱,耻辱了。我已撕裂慌乱的青春了。



我是病人了,父亲。这是讽刺吗,你也陪着我蹍转反侧!

我在家呆着了。我害怕中药,我已厌心,何况厌食。



(三)



女儿,父亲无话可说了。或许,你还可以找个好婆家。

这个小伙子天天来看你,你不嫌弃,今年嫁给他罢。



我的心算了了。女儿,人人称赞你对新工作尽心尽责。

听说他已离家下海,你要惦记着多陪陪他的老人家。



为何会这样呢,女儿。那个东北姑娘竟能猎去他的心?

我的脑中溢满着血。女儿,你别再哭着抱父亲太久了。



2003、3、20







 楼主| 发表于 2006-3-25 23:32:53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夏日.十四行





在夏日,因这一束炽烈的炫光,


层叠的历史与铺张的荣耀偶然地点燃……


各个角落蹲脚的看客们,终于


赤裸地欢呼,或者撇撇嘴走开。





一个重复的局,就像月下幽谷的探险,


身体涂上了清凉的仁义,真心一统


逍遥地回归润湿的妙门。而保守的


感觉,充满着萨克斯管的风情。





这只是一场愰兮惚兮的轮回,革命的


衣裳,还先进地铺于展览的橱柜里。


雪红雪白,大家曾有缱绻的影像……





铁屋的内外,发紫的热唇依旧发紫。


口香糖、避孕套和唐山人的主体性,


黏糊糊的实在,“一个都不能少”……





2005/7/7
慧能

俺从不识字,一人生活很简单。
舂米,挑水,烧火,扫地,
一身粘满尘埃的僧衣,有谁来管。
累了一天,睡了一晚,
早晨起来,伸伸腰,揉揉眼,
扫一扫碓台,哪见什么明镜。
至于菩提树啊,不就是
那支日常用的大扫把嘛。

有人在南廊中间壁上偷偷题了字,
直心说罢,又害得拂拭不去了。
啥意思,俺也在西间壁涂鸦一回,
多亏了那位解书人的帮助。
此哪得了。顿时,三更换了新衣,
向南逃了。岭上却遇了一个粗人,
心总算渐渐地定了,莫再管它,
山底下是风动,还是幡动。

三年了,神秀没赶上,却跑来神会,
见亦不见?汝敢来弄人,
顿想起、哪时当小工挨打的滋味,
俺打汝三下,看痛不痛。嗯嗯,
俺快告别这人世间了,汝却不动,
也不悲泣。谁知是真假动静呢?
心地含情种,俺此生亦无所得,
所以传衣付法的事,汝不须问了。

按:蒙杨曾文先生赠所校敦煌坛经英译本,灯下漫读,随便写下了。
2005-3-14
无题

在城市的另一角落,一位
陌生人坐在菩提树下,静默
而安详。于静寂的晨曦,
我的心,如是知道她的问候,
开始无声的哭泣。

有时,异乡磁性的妙音,
如露亦如电。应无所住,像天女
散花,轻轻地,拨动了初恋
的琴弦。天花板上的微尘
便铸成了漫游的霞光。

圣洁而又魔幻,应作如是观。
这是大漠曼陀罗花绽放的时间。
我风尘仆仆,悄悄地走在路上。
而汨汨流动的孤独,仍然
留在她微笑的眼神里。


2005-01-16

 楼主| 发表于 2006-3-25 23:38:54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这是偶尔糊写的小文,属于读书累了时候的私人书写.
个别篇章发表于橄榄树文学月刊,亦只自娱.
发表于 2006-3-26 00:05:00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写得好,俺强烈喜欢!
人就应该诗意地栖居,心里应该有块自己的自留地,种点自己喜欢的庄稼。
发表于 2006-3-26 00:43:14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这家伙好久不见,还以为在周游江湖勘风水,却原来在舞文弄墨嘲风月。
其实,好文章往往于不经意间得之。
 楼主| 发表于 2006-3-28 11:25:32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呵呵。
发表于 2006-4-5 13:10:46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把好诗顶上去。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21:45:34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佛缘·诗缘





    千年钟敲响时,据说有千年虫,一夜成精,成心要刺激下这粉饰的太平。人们用成堆鞭炮,还有假面舞会,以冷落这个徘徊着的幽灵。幽灵在哪,没人知道,却有人壮胆,独自上路,而我正是其中的一位。所幸这路只是网路,幽灵再可怕,最多只会对着我的机器,发出凄厉的威胁罢了。仗着堂吉诃德式的神勇,我未见那孤独求败的幽灵,却在outlook中偶遇了一位拈花微笑的佛子,叫Zenyeuh,来自台湾,一个叫月眉里的地方。那时我猜,佛子一定喜欢弯弯的月,淡淡的,静静的,等着月的圆満。
    从台湾到大陆,隔着海峡。从大陆到台湾,隔着海峡。在虚拟的时空里,有太多风雨、涛浪的海峡,如幽灵般隐遁了。佛子像个诗人,说一定是我跟风车作战时,发火了,不经意地将涩涩的,咸咸的海,烧干了,于是才有这平静的一刻。我有几分得意,却忘了佛子每日擎香礼敬的水月观音,有个柳叶瓶子。佛子似乎与晓月吟诗去了,窗外的钟声渐渐的疏疏,却注盈了我一个清凉冰洁的夜。
    佛理是我爱听的。佛子偏不讲,却静静地打了个看话禅,传来一位叫郑愁予的诗,叫《情妇》,让我这时时表白要做好人的,起初惊出一身冷汗。诗是这样写的——                        

/在一青石的小城,住着我的情妇/而我什幺也不留给她/只有一畦金线菊,和一个高高的窗口/或许,透一点长空的寂寥进来/或许......而金线菊是善等待的/我想,寂寥与等待,对妇人是好的//所以,我去,总穿一袭蓝衫子/我要她感觉,那是季节,或/候鸟的来临/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种人/

佛子幽幽地称,这诗是谱成曲子的,并用山地人苍浑的嗓音唱的,听得我心有戚戚焉。红旗下长大的我,已是听威严的老师教化惯的,而佛子却突然将我的心头堵住了,闷得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我忽然惘知身居何处了,但一直呆想这曲子怎样唱。于是猛记起一菩提的诗来:"相逢天女赠天书,暂住仙山莫问予。曾遣素娥非别意,是空是色本无殊。"佛子笑一笑,尔迷托福呢,尔迷托福呢。佛子呵,佛子呵。
    佛堂是我爱拜的。海峡水仿佛已被汲到了柳叶瓶,我终于可以走到台湾岛了。我总要去拜佛的。佛子忽然来见我,却先带我去看闹市里放生池的鱼。鱼长得又白又红的,又长又胖的,吐着大大嘴巴,耍着大大尾巴。这只鱼戏着那只鱼,那只鱼戏着这只鱼。可爱是蛮可爱的。真想做只自在的鱼。佛子先是放了油油的面包屑,这只鱼争着那只鱼,那只鱼争着这只鱼。佛子笑得很开心。佛子又放了黄黄的草叶子,这只鱼看着那只鱼,那只鱼看着这只鱼。佛子同样笑得很开心。我再也没拜佛的勇气了,从此偃旗息鼓,不去跟轰轰烈烈的进香团。鱼呵,鱼呵。佛子呢,佛子呢......
    我最大的发现,佛子其实是个诗人,还是个影射诗派的高人。佛子合掌清唱啊——

/森林小径/有着前人的汗水和青春/我小小的步履呵 蹬着石阶/想像庭前柏子树 或赵州吃茶的闲情/说什麽演绎归纳 说什麽存有实在/偷得浮生半日 与云影天光相会/

谁都知晓我爱亚里斯多德我爱笛卡尔我爱黑格尔我爱上帝我爱参玄问道我爱林清玄,佛子偏偏都不爱,这不折杀我吗。只看那树丛杂草,只望那云影天光,只听那回音很远的脚步声,不很孤独吗。小的时候我也走过森林小径,肚兜里有野果,有鸟蛋,还有不会飞的小鸟,我不懂得寂寞,佛子有我这福气吗。佛子偷时光,我却偷鸟蛋鸟儿,比佛子实惠多了。王摩诘说,"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佛子却走在"山之旅"上了,这偷得的半日时光,佛子能寻什幺呢,我就是不懂。佛子扮了个鬼脸——

/回首前尘/我与年少欣欣相望/唯愿/复归於婴儿/

又笑一笑,用我的乡话说"童心"了——

/童心是小鸟/飞置天顶/在荒漠枯枝当中/走寻甘露/若是拄着弹雷公/犹原老神在在/觅得一片瓦//童心是五花茶/茶叶、糖仔、梅干/拢拢掺做一夥/用滚水冲泡/沁起一阵芳味/浸润我的目//童心是你的世界、我的世界/无论按怎转踅/嘛有仝款的想法/轻轻仔放下爱憎/远尘离垢--/亲像婴儿/

佛子毕竟是佛子。我服了,却听不到婴儿的哭声。止止不须说,止止不须说......
   尚记得上那菩提轻轻地那唱呵:"我本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佛子却不做那"纵使有情还有泪,漫从人海说人天"的佛子。佛子不能喝酒,大抵也从未闻过酒味,却从老师L那里磨来了"桂花酿"。佛子居然天真地相信狡狯的老师L,这桂花是采自广寒殿的。佛子轻轻地这唱呵——

/诗人说:/「如果山不来 就走向山」/炎夏自有一袭清凉的意向/山岚氤氲 群峰喁喁私语/沁心的雾气 浸润我眼中的绿/

我猜着过,佛子最喜欢月眉里的镰刀月,起初不是很明很亮的月,却能在云层里滚动着,越滚越明亮越滚越圆満。佛子说相信千里共婵娟,想圆一在桃园一在高雄的大哥大嫂的梦。佛子的桂花情结,是大山的情结。

我终于也到了月眉里,那是佛子的老师W老师L介绍去的。在那里没有佛子的佛气,可以闲情偷时光,却是偷了佛子们用的图书室不少的文字。爽朗的老师W,尔雅的老师L,大度的佛子们,都太让流浪的人感动,以致乐不思蜀。我不再跟风车作战了,海峡这边和海峡那边,也还未排好战车,海峡的水自然又是满满的。风浪不大。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佛子和大哥,老师W和老师L,当然还有我这俗子,去品桂花酿。这酿却已不是那酿,是老师L珍藏的"蜜恋花香"。佛子有些愠怒,可老师是怪罪不得的,况且还能共品,也算两全了。佛子和老师L会心一笑,就泯恩仇了。

牛鬼蛇神全被超度时,我虽非得道,却是该走的时候。所谓"袖中有短书,思寄青飞雀。远行恋俦侣,此志常落拓。"毕竟海峡那边梦里悠悠,佳人倚着绿窗。佛子急就章地笔占新绝,用了两个让我惊颤的字——旅心。想着佛门历历有人,譬如佛子等,让八尺俗人,不免惜惜焉。虽然人生如梦,一切皆幻,如空中飞鸟,有何踪迹可寻,况学道人耶!然为不令此等佳文抿灭,吾岂敢私自收下,宜当记下,以飨天地间之佛缘人焉——

/现在收拾行李还太早/却是凤凰花已盛开 缤纷/悄然 化作/书页上/一朵一朵艳红的蝴蝶/在字里行间 找寻/ 旅次的足迹/ 惊醒 树上蝉声唧唧//将书本、照片、CD、讲义、信/打包 锁进记忆之箧/心真的累了/写诗的手 倦了/达达打字声/是旅者孤独的跫音/在深夜叩问心之讯息//自此始知--/原来/萍水是为了想念/离别是为了再见/惟愿/道上相会/至于行李 可别太沉重/

佛子后来离开了月眉里。我也无缘再遇见佛子。我知道,佛子的行李不会太沉重,却装有十四行的诗篇;佛子的眼睛不会太眷恋,却洒有晶莹莹的落花。佛子说,在告别的时候,曾悄悄地在"水月观音"前,放了一页纸,纸上有数行清秀的文字——

/所有的诗句 都是为你/该如何去描绘/你的眼波和眉峰/牵动着的嘴角/笑看众生心/

//你在水之湄/所有的风花雪月/在日暮时分集结/昨日晶莹的泪水/旋踵於午夜梦回/犹如生命踏蹬/百转千折//我只要/一只钵/一双鞋/一叶扁舟/窥探你白毫光中/的秘密/当繁华落尽/再预约下一世的灿烂/和不悔//自此/不再漂泊/

这写诗的白纸,是否当时已让一阵微风卷起,我没问过佛子。佛子呢,据说一直在一个闹市的铺里打着木鱼,据说偶尔也在网中行行独行行。

许久的许久,我在《普门》上又读到了佛子的《满满》——



/喜欢满满/便当盒里的饭菜满满/饮水机里的水满满/书柜里的书满满/满心 满足 满梵行/慈悲满满/欢喜满满/待来年/华/枝/春/满/

那是佛子在月眉里,看弯弯的天心月圆的结果罢,我想。
   在隔海之月也弯弯的时候,我偶读《华严经探玄记》,于是写下《佛前》——

      /顶礼 月牙惊醒了/仰视你之目光 轻柔/如蜂中之莲//千年
皆等待吗/我从寂中来/ 陪你一刻/

但月眉里的弯弯月,我终究没有看到。它只属于佛子。


注:

★Zenyueh,台湾佛界女诗人,用闽南语和汉语双语写作,作品充满童心与禅趣,散见于《普门》及台闽一些报刊,以及《中国诗人》网站

(http://www.chinapoet.net/yuanchuan/zenyueh)。

★千禧年清秋子夜,速记于 "南方之强"。窗外,五老峰下南普陀钟声依旧。2003年6月读苏曼殊诗,略改于幽州。

 楼主| 发表于 2006-4-7 21:46:33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冬     晨



早晨,我看见窗台堆着雪花,很白,仿佛祖母生前洗过的蓝布衫似的。
这北方的夜,是清而奇的,一觉醒来,黑暗已消遁了,忽然间,换上的是纯粹的白,清亮而温润,尤其在天空很低的时候。我生平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雪,却不知飞自何处,于是揉了揉眼,很努力地,而呼出的气,竟也争着飞向它了。然而我终究是惊奇于这种冷的蛊惑的,就像虚妄的夜下无端的思恋,瑟缩地袭入一堆,有些难以挣扎。
妻的电话响了,吵了我的一闪的痴。很遥远的声音,依然简洁,如那润喉的一杯温水,滚过,再摇,水壶却已虚空了。嘴角于是开始添了微笑,因为这一夜的熟识的沈寂,竟然是过去了,然而现在,微明是显出了,却又走来了熟识的沈寂。这经历了暗与明的雪花,倘若也有一点的灵明,怕是如我一般的笑罢,只是,我又何尝有灼灼的目光,又将窥其灵明何处。

听说了,南方下着雨,那桔林的小径,已是泥泞的,默默地印着脚印。桔子堆在老屋,已然散着霉味,然而一堆肥料,却总是要趁着下的。推开铁窗,雪花仍然是松散的,北风一吹,想会在马路上瑟缩成菱利的冰花罢。喇叭数声,远远地传来,时短时长,有些不耐烦,这雪花仿佛也跟着凌乱了。我立刻听出,这是挤车的信号,我也立刻被刺激了,大略惶惶的心跳。那远方的雨,这近处的雪,似乎总知其归处,虽是寂寂地落,暗暗地下。

随手拿起晨读的书,扉页夹着一叶枫叶,让雪迹映得淡黄,却是捡自南方。那安睡着祖母的沉寂的小山,据闻,也零零落落地看见一些,然而我却是不愿意去打听。自然,这我归属于空灵的雪花,于虚妄的黑夜,定是将屋外一点剩余的落叶也沉没了。他日,偶尔的阳光虽然有些虚弱,却是要照见结果的。这是我容易地知道的,毕竟我这废驰了许久的记忆,率先也会跟着虚弱或干枯。我还希求什么呢?来年,南方依然有雨,北方依然有雪。
当然,异地的我是要走出这夜屋的,去踏踏这白日的白雪了。我要温习将来的熟识的雪白。
2002、12、29北京、

发表于 2006-4-10 22:45:15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jjdong,强烈佩服,我从你身上仿佛见到了鲁迅先生的影子,灰灰的,冷冷的,长长的,带着孤傲脱俗的美!
 楼主| 发表于 2006-4-11 01: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读书久已懒,忧世更无心。
偶尔小文,不过悦心而已。
悠兄过誉。
 楼主| 发表于 2006-7-14 19:05:33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故鄉行

對於即將步入中年的人來說,故鄉,似乎屬於很尷尬的一個語詞。
自然,它於你的感覺,決非落葉歸根,更非榮歸故里。
所以,像我這樣的許多人,終究是不肯勤於回鄉的。在未聞耳順之際,那裏的愛恨情仇,家長裏短,亦是不願追憶的。
倘若,不是兒時的舊居被惡意地擋住視線;倘若,不是祖母的墳地被山洪衝開了裂縫;倘若,不是那個無意插柳而得的所謂研究的逼迫,我大抵仍然願意做一隻候鳥,哪怕受傷,亦固執地在北國飄蕩。
或許,就像那位曾經有意失去聯繫的老朋友說的,即便是折了雙翅,我依舊是喜于撲向藍天的。
後來,我也竟直告訴伊我的感覺了,用的是很詩化的語言:七月流火/七月流火/我觸著秋了/捎在這北國的邊城/他們說/颱風來了颱風來了/我靜如止水/楓葉  離我很遠/故鄉 離我很遠/媽祖婆 離我很遠/。
恢復舊感覺的老朋友,於是也固執地稱,不,楓葉其實離你很近。
其實,那不過是一個心魔,不是嗎,屬於枝葉對根的天然逃離。
我很詫異於自己的這份理性。
然而,故鄉,我畢竟又回來了。
我在那裏呆了數天,順著母親的意思,做了一回像樣的長兄,禮請了先生,像化解了一些問題。
自然,一堆人,做很期待地問候。而另類語言,早穿過時空,遁入空門。
我仿佛是聆聽了許久,被冷冷地磕入青燈,冷冷地磕入故事。於是,有些水土不服,急急地想逃了出來。
猛然地,卻又記得該找一些舊友,找一些同窗。
似乎,他們廉價地構成了一堆的虛榮,一堆的溫暖,忽然地燃燒起來,要留給未來,酷酷地追憶故鄉的理由。
於是,首先就記起做警察的那位同學。用故鄉的俚語,這是一位“和傑”(這等意思,大抵近於兒時讀書的評語“尊敬師友,團結同學,樂於助人”吧)的人,我很直覺地尋他,而不管是添了伊的麻煩,破了伊的花費。這就像是在異鄉,遇上了麻煩,很恭敬地呼打110。等張羅了幾位故交,天南地北,酒足飯飽,我終於躲在吹著冷風的旅館,先是爲沒有蚊蟲,欣喜了一陣。
而後,又滿是過客與孤獨的情致了。
我甚至有些懷疑起來,是否就在故鄉。
倘若我說,我將因憂傷而發酵的種子,撒在這裏了。一定有人笑了,這是中年的做作。不是泥土的語言。
自然,那位久違的老朋友是該來的。我之前已經很世故地交待。果然,伊是帶來了一疊的好茶。沒有刻意的包裝。伊說,這經常是晚輩送的,尚未喝完呢。我於是很歡欣於這般天野的姿態,也驚覺於這般樸素的語言。我曾癡癡地想,伊才是屬於這片野長著蕃薯藤的土地的。
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爲著一個年少不更事的執著,彼此也還到不了那等程度罷了。只是,時間已將灑淚的憶,客氣地凝固在一個點上。
寒喧,寒喧,而後溫靜地告別……
我用感性的短辭,錄下這一段漫長的旅心:本命年啊 風牽著風/夏失了知覺/就這樣 握握手/研煉一刻的宵/遇樹止了/迷戀與遠征的人/伊終於捕獲什麽了/只有一個紅色的咒/另有虛空/。
故鄉,這溫存於心境的斑駁的廓橋,仿若一節香火灼燒的線,轉眼間模糊了。終究沒有人,端坐在那高處,共補風景。
然而,我並沒有忘卻爲謀生而滋生的使命。
就像那位知天知地的先生,于埋藏祖母堭金的山上,熟悉地牽上了構成十字的雙線,我亦注定,要做完一場神裏神氣的鄉村醮事罷。
或許,心隨境生,人常常是在熟悉的他境,追趕著一段眷戀的感覺吧。
在不屬故鄉的近鄰,我支使著鄉音,輕快地溶入,一直固執地窩在通神的“境”內,仿若是學做薩滿的氏族少年。
只是,惟一個月明星稀的子夜,惟幾位有緣人,將那未曾閹割的雞公,潺著做月子的紅酒,終於構成了一種昏眩而熟悉的“境界”。
這是真誠與算計的成功混合,風擠著風,徜徉山谷,悲欣交集。
境隨心生,我之內心,亦開始湧動著伏藏的惜緣與感恩。
此刻,候鳥墜地,其血玄黃。惟聖潔本寂,裹著忠誠與背叛,仿若淩晨的曇花,撒落,碾成渾沌……
借著十分的酒意,我將此難得飛翔的感覺,告知了那位喜歡飲茶和教訓小朋友的老朋友:我已知足/風終將你留下/告知/詩意棲居的季節。

  2006、7、1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6 13:19:10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l
[ 本帖由 jjydong 于 2006-8-7 19:32 最后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6-7-31 19:58:38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致友人

一只羽白的候鸟,立在窗台。
其实, 红豆树的深处
才是栖居之所。它忽然在雪地上
跳跃,几乎感觉不到身影。

或许,那是有意的索居离群。
在陌生的现场,到处
都是方向。停止飞翔
最适宜于捕捉温柔的矛盾。

自然,还未溶解的沉默
使季节得以和谐。它如此
信奉天空和星辰,纯粹是让耳朵
寻找一个深邃的听者。

2006-7-31
发表于 2006-7-31 22:41:09 | 显示全部楼层

RE:偶尔涂弄的小文

啊哈,这里又有小资文人低吟浅唱续旧曲了!
这些皆类似于独创,如果论文也这般,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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