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东南端午龙舟祭拜特色和传承价值

kxj2005

鄂东南端午龙舟祭拜特色和传承价值

――西塞神舟会、保安端午玩会、送许会的比较

湖北·柯小杰  姜群

【提要】鄂东南端午龙舟祭拜习俗主要有西塞神舟会、保安端午玩会、送许会等，其中以“西塞神舟会”为代表。其既是传统的节日习俗，也是传统的信仰民俗，有着浓郁的地方特色，保存着丰富的传统习俗和民间工艺。本文采取了理论、地方文献和实地调查相结合的方法，通过描述西塞神舟会、保安端午玩会、送许会的盛况、特色和历史渊源，进行对比介绍，探讨怎样保护好端午祭拜龙舟习俗，以及其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的作用和价值。实事求是地认识、解读端午、大端午龙舟祭拜的活动内容，有利于我们科学地认知岁时节日习俗产生的真正根源，把握传统节日发展的规律，使传统节日文化为创建和谐的社会环境、和谐的天人关系，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关键词】端午 龙舟 西塞神舟会 非物质文化遗产



端午祭拜龙舟习俗自古流传至今，依然在民间传承，随着国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关注和重视，对该习俗的保护提上了议程。中国端午节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中国端午节”，由湖北省黄石市的“西塞神舟会”、秭归县的“屈原故里端午习俗”及湖南省汨罗市的“汨罗江畔端午习俗”、江苏省苏州市的“苏州端午习俗”四部分内容组成，申报材料由三省四地联合“打包”。其中黄石的“西塞神舟会”，是鄂东南端午龙舟祭拜习俗的典型代表。

一、鄂东南端午龙舟祭拜特色

鄂东南端午龙舟祭拜习俗主要有西塞神舟会、保安端午玩会、送许会等，其中以“西塞神舟会”为代表。

“西塞神舟会”。

西塞山区在唐虞之世属三苗，夏、商属荆州之域，周为楚国鄂王封地，春秋战国属楚。解放后，行政区划几经调整，1979年黄思湾区、陈家湾区、石灰窑区合并为石灰窑区，同年底西塞山公社划入，1994年底大冶市河口镇划入石灰窑区，2001年12月更名为西塞山区。其位于黄荆山北麓，黄石市东部。东起河口镇牯牛洲，与阳新县韦源口镇交界，西止澄月街办白塔岩，与下陆区和团城山开发区为邻，南依黄荆山，与大冶市汪仁镇相连，北与黄冈市的浠水县、蕲春县隔江相望，西北与黄石港接壤。全境东西长22.9公里，南北宽9.945公里。总面积112.39平方公里，其中城区面积49.95平方公里，城郊62.44平方公里；人口25.8万人，其中城市人口22.3万人，农村人口3.5万人。区辖河口镇和西塞、黄思湾、临江、八泉、陈家湾、澄月6个街道办事处，16个行政村，40个社区。

“西塞神舟会”原名“龙船会”、“龙舟会”，只是在申报非遗代表作时才定为之。至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主要活动有制作神舟、唱大戏、祭祀、巡游、送神舟下水等系列仪式和活动。从每年农历四月初八佛祖诞生之日举行龙舟的开工仪式，扎制神舟，到五月初五子时由道士主持仪式为神舟开光，直到五月十五至十八的神舟会正式会期，整个活动历时40天，是目前国内端午节时间最长的祈福和祭吊活动。
   在正式会期，当地日日夜夜唱楚剧大戏，四乡八岭的民众赶来向神舟许愿求福。农历五月十六早上8点神舟出会巡游，家家户户都要在门边悬挂菖蒲艾叶，门口设香案、燃香烛，摆上酒、茶、米、水果等供品。每到一家，村民们都要放鞭迎接，撒茶米、祭拜。农历五月十七晚，为神舟点燃48盏长明灯，通宵打醮守夜。农历五月十八日上午神舟出宫，道士和神舟会全体成员共同为神舟开路，由16名青壮小伙抬着神舟恭送入江，任由水流带着龙舟沿江而下，东流入海。此时江上众多渔船在船头摆香设案、鞭炮齐鸣、绕神舟三圈，以示送行。神舟登江处的大堤上，有成千上万的村民双手合十、跪拜神舟，祈求神舟带走疾病、带走瘟疫、带走灾难，祈盼一年吉祥、一年幸福、一年安康。
   神舟会是民众自发自愿组织参加的，以驱瘟、除恶、消灾、祛病和求平安健康、益寿延年为核心主题的传统民间文化活动。神舟会借助"送龙舟"这一形式，为一方百姓消灾祈福，是中国端午节习俗中保留最为古老的民间节祭活动。

“保安端午玩会”。

保安街，乃湖北省大冶市保安镇政府所在地。新中国前，保安街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要算农历五月十五日至十八日的龙舟盛会。街上玩“会”期间，比传统的新春佳节不知要热闹多少倍。解放前，保安街除开沦陷期间没有玩“会”外，基本上是一年一届，不过规模有大有小。保安街玩“会”，是保安地区最具特色的传统活动。同时，还是大冶地区龙船会的典型代表之一。

   （一）盛会前的准备工作
    (1)“三月三，贴船单”。就是说，保安街的“玩会”工作，从每年的上巳良辰(即三月三日)，传说此日为黄道吉日，就正式启动。这一天上午，街上的绅士缙老，约聚在公所或庙堂，共商当年的“玩会”事宜。首人当然是上一届盛会结束后“散福”时，公众推选出来的①。参加议事的，还有各具体活动项目的头人，如“天符头”、“龙船头”、“驳船头”、“戏头”等等。下午，由组织者，指派有关人员．拿着写有“龙舟盛会”的红纸条(即“船单”)，沿大街小巷，贴在各家门首，所以叫“三月三，贴船单”，又叫“三月三起红”。贴船单的目的，就是为“玩会”筹措经费。出钱多少，各家接生意大小，看着办。所谓：“没得行事，有比事”。自古以来，各家都有个数。所筹的“玩会”经费，由首人委派人记帐经管。首人，当然也是要承担一部分资金的，甚至比一般商家出的多。

    “玩会”期间，是要请剧团唱戏的，按传统惯例，由“戏头”，负责收戏金。保安“玩会”期间，共要唱十本戏，但只收八本戏的戏金。戏金收取的方法为：正街从上到下，共计176文，按22文一本戏，由两边商家按铺面大小，计数交纳。其余两本，剧团送一本，戏头陪一本。灯油款、招待款，均由戏头负责支付。
    (2)“四月八，起手扎”。即从农历的四月八日开始，扎制龙船、驳船。扎船由街上扎纸扎的老艺人何锐臣父子(即何太安的祖父和父亲)负责，组织几十人扎船。扎船地点，每届不定，一般在庙堂里。“三元阔”、“三义殿”、“荆王庙”等处，都扎过船。
    龙船。用大杉木一根为底，以粗篾为框，裱糊厚厚的纸片为船板，然后涂彩、刷油、上光。船头至船尾，长约两丈多，高约一丈。龙头高大，龙眼用琉璃珠子镶嵌，闪闪发亮，龙须用犀牛的尾巴毛制成。全船除船头船尾外，中间分为三舱。船舱以木为架，雕梁画柱，光彩夺目。每舱悬吊琉璃纱灯两盏，内坐真人大小的纸扎神像，前舱是天符老子；中舱是三闾大夫(即屈原)；后舱是面目慈善，两耳戴真金耳环的仙娘菩萨。船头端坐财神菩萨，肃立四大元帅和打鼓吹号的演奏者，船尾是杨四菩萨、艄公及水手。船四角，分别站立四喜菩萨。船中还有众多仆人和使女。所有神像的衣服，均用彩色绸缎制成，衣帽鞋袜，椅子案桌等均与真的一模一样，人物形态逼真，维妙维肖，栩栩如生。衣服用具，绚丽多彩，以假乱真。龙船两旁及船舱楼台门窗上，还贴有108组以戏文为内容的彩色剪纸，如《文王访贤》、《二进宫》、《三英战吕布》、《捉放曹》、《辕门斩子》等等。造价在数千元以上。
   驳船。豹子头、单舱，也有船亭，同样雕栏画楫、油漆彩绘，舱内坐一文官。船头是打锣打鼓的和四个衙役，船尾是水手，艄公、丫环使女，一应俱全。因驳船主要是为龙船保驾护航和装运物资的，所以，比龙船稍小一些。
   信船，很小，尺把长，用篾为架，粘糊彩纸，船帆上写有“路引”，放在托盘上。五月十八日，由头人端着，用以送神。
    (3)练习打秋千②。秋千，是“玩会”时的重要娱乐工具。每年的五月初五，首人就要在街上挑选两名面目清秀，且胆子大的小男孩在丁家山练习打秋千。同时，也是为了检验检验秋千的好坏，以确保“玩会”时的绝对安全。据“老保安”讲，秋千架上的那个秋千轴心，是铁菱木的，价值千金。
    (4)上下街，装“抬阁”。“抬阁”虽没有秋千高大，但比秋千装饰得更加华丽。按历史惯例，上下街各负责装饰一个“抬阁”。“抬阁”有专制的“抬阁架”，阁架上面，雕花刻兽的阁楼中，彩灯高悬，耀眼夺目，阁内由三、四个小孩根据有关戏文内容，扮成戏文中的人物，有的头戴金盔，身穿铠甲；有的头戴纱帽、身穿锦袍；不是文臣，就是武将。一句话，与古装戏里的历史人物一模一样。“玩会”时，由四名壮汉抬着精心装饰的“抬阁”沿街周游。“抬阁”因是由上下街各自负责的，故此，每届玩会时总有人别出心裁，精心设计，到时候以比高低。
    (5)显富庶，备十献。据“老保安”讲，每届“玩会”，为了显示地方富庶，都要摆“十献”。“十献”桌子是特制的。“玩会”时，每张桌子用红布铺面，上面摆放奇珍异宝，由四人抬着，随船之后，沿街周游。据老年人回忆，每届“玩会”，“十献”不尽相同，传说中主要有如下这样几件：百裂碗③、三块片柴④、玉白菜⑤、 铜雀台的瓦⑥、犀牛望月⑦、鸡血石的印章⑧、玉石亭子⑨、半副銮驾⑩、半根红蜡烛⑾等。

    (6)“箩行”工，搭行宫。到了五月初十，由街上“箩行”的人(即码头搬运工人)，负责搭戏台、行宫。所谓行宫，就是供菩萨落案、神船停放时避风雨的处所。一般在正街搭行宫三座。每座行宫用八个大石墩(每个重约200斤)，相对安放，长约五米，宽与街齐，石墩中间凿有深孔，孔中竖木柱，木柱高超屋檐，宫顶扎成拱形，上盖芦席数层。行宫一直要到五月二十日才能拆除。“玩会”时的戏台，一般搭在杜家塘附近。“箩行”工人搭戏台，搭行宫，都是无报酬的，故此，保安街留下“挑民箩、顶官差”的说语。
   （二）盛会前奏曲
    五月初十，菩萨“行静”。由头人举着纸扎的财神菩萨和杨四菩萨，利用晚上，到街上各住户门前洒仙水，驱邪恶、赐财运。五月十二日，出“船头”。龙、驳船由人抬到各自“行官”坐案。五月十三日，“菩萨上船”。在这一天所有该上船的菩萨都要上船，安置在各自的位置上。五月十四日晚，“菩萨开光”。“菩萨开光”时，所有首人、头人均要到场，摆香案，供祭品，焚香，燃烛，放鞭炮，请道士做斋，杀三牲祭船，请戏子唱开光戏。一直要搞到半夜过。
  （三）盛会概况
    五月十五日，天一朦朦亮，由一小男孩，肩扛一面小黄旗，手提金锣，沿街边走边敲锣，连续三次，告诉人们“盛会”即将开始。通知所有参加“玩会”人员，赶快到场，各执其事。
    “玩会”时，队伍自下而上，首先是大锣三声开道，接着是大排灯，旌旗马伞，刀枪剑戟，成对缓行。后面的鞭炮声、锣鼓声不断。随后是四人抬的香亭，香亭内檀香袅袅，首人穿着整齐，手端香盘紧随其后。首人的后面是胡琴竹笛，轻吹细打，悦耳动听。不久，就是16人抬的龙船，8人抬的驳船相继前后而行。每其船后，是一套排子锣，锣鼓声后便是鞭炮声。两船过后，又是旌旗马伞。行牌上写着“放封金容大帝代天巡狩”、“肃静”、“回避”等醒目大字，四人抬的天符老子，三头六臂、兰面无须，赤发獠牙、威灵赫赫。端坐在神轿里。(传说天符老子叫昌乐，敕封金容太帝，能驱魔降妖)。天符老子后面，锣鼓声、鞭炮声，震耳欲聋。再后是四人抬的“十献”桌子，各种奇珍异宝，使人目不暇接。接着，又是一阵锣鼓鞭炮，最后是“秋千”，“抬阁”、“青狮”、“白象”及“海里蹦”等娱乐项目，从前到后，参与“玩会”者多达千余人。四乡八路的男女老少，穿红着绿，从数十里外赶来看热闹的，大有人在。许多在武汉、南京做生意的“老保安”，也要千里迢迢赶回保安，目睹这一年一届的盛会。
    五月十五日、十六日，两天正会。这样千余人上路的游街活动，至少是四趟，有时，晚上还要游一次。
    保安街“玩会”期间，还有一项热闹，那就是唱戏。一般从五月初十在杜家塘搭台后，便开锣唱戏。整个“会期”唱戏，通宵达旦。戏台下，卖吃喝的、卖玩具的、赌博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玩会”队伍，经过戏台下时，要稍停片刻，龙船，菩萨要落案，名日：“菩萨看戏”。
   保安街“玩会”期间，看戏的、看热闹的、走亲的、访友的、卖货的、买货的，人山人海，确确实实把保安街的大街小巷堵得水泄不通，寸脚难移。商家生意因此也十分红火。

   十七日，菩萨坐案。即天符老子，龙船、驳船落坐在各自行宫，面前摆放香案。 信男善女，扶老携幼，手提香纸爆烛，纸马供品，纷纷来到香案前，焚香许愿，顶礼膜拜，乞求赐福，免祸消灾。
   十八日上午，如同十五日开始一样，仍然是自下而上游街，至上街头的空基处落案，道士穿法衣，系白裙，手执法剑，斩牲发文，唱去扬州的“上路歌”。唱毕，一壮汉护着首人，首人手托报信船引路，众力士抬着龙船、驳船，从上街往下街飞跑。天符老子手持法器，紧追不舍，不用鼓乐，只敲“难”锣，沿街商户门前，都摆起香案，门首悬贴天符老子的神符，燃烛放鞭敬送种灵，整个街上，“炮子像煮粥一样”。龙、驳船一通过，随后就有人负责撕下贴在各户门首的神符。商家待神符撕走后，撤去香案，紧门片刻，图个吉利。龙、驳船冲到湖岸边落案后，用粗麻制的龙须，换下犀牛尾巴的龙须，摘下仙娘菩萨耳上的真金耳环，换上纸质的。再由几个小孩(扎纸扎的后人)，用浆糊和黄裱纸，将龙、驳船损坏之处补贴好，并由首人付给“封舱礼”。最后，龙、驳船连同沿街收拢来的神符，一并点火焚烧。刹时间，火光冲天，炮响连天。
    烧船后，天符老子要面向烧船方向，由人护卫，倒退着回归“天符庙”，复坐神位。这样，整个“玩会”活动，才告一个段落。

送神灵后，当地群众都盼望老天下爷雨洗街，洗去那邪恶疫疠之气，所以，当地又流传有：“十八日无雨洗街，街上姐儿哭哀哀”之说。
    因街上“玩会”，五月初五至十五日的大端午节，各商家都忙于做生意，赚钱，是没有时间过的，只是到了十八日夜晚，送完神灵后，老板才叫多弄几样菜，同店伙计一起，畅饮一顿。一来慰劳慰劳这几天忙得不亦乐乎的店伙计们，二来也表示补过这一年的大端午节。

“送许会”。

送许会，也叫送水（水，方言读xū）,其时间过去大都是农历五月十八。这是流传在鄂东南一带的民间习俗，是当地民众自发自愿组织参加的，以驱瘟、除恶、消灾、去病和求平安健康、益寿延年为核心主题的活动。其产生年代无法考证，是普通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一种朴素愿望。其中最有代表性的送许会有：水南湾送许会、金牛张王庙送许会、大冶城区送许会等等。   

相传，当时的南方多水，故十分潮湿且多瘴气，小孩易患麻疹、天花或水痘类的传染疾病。在当时没有医疗技术条件的情况下，由村中的长者发起，人们就借助这种方式祈求神灵来驱逐病魔。而今，在鄂东南有的乡村，一旦出现了这种疾病后，仍会举行这种古老的送许会，但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人们对这些疾病的认识，这种古老的习俗也就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或许变成一种单纯的民间娱乐习俗。其时间，不再完全局限于农历五月十八了，其民俗内涵也发生了变化。      
  “偷红鞋”的习俗。所谓“偷红鞋”，是指在神舟上供奉送子娘娘的后仓里放置了一些纸糊的小红鞋，还制作有专门的鞋轿，轿顶是一只白色展翅仙鹤，底座都是彩色小鞋。民间相传不孕妇女如果趁人不注意悄悄“偷”走船、或仙鹤底座上的彩色小鞋，并藏在枕头下，送子娘娘可以保佑生子。倘若今后果然得子来年一定要到送许会上还愿，做双红鞋还到龙舟上，并捐些钱财。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龙舟的民间制作工艺，堪称是民间剪纸和纸扎艺术的大全，有花鸟、有人物、有异兽、有神灵、有绘画等，仿佛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
   大冶熊家洲开发区的送许龙舟，长约１３米，高７米左右，上下五层。据介绍，在制作时，每一层，民间工匠用刻刀先在铜箔上镂刻出画面线条、骨架，然后根据制作设计需要，在背面衬上色纸，用绘画与剪纸相结合的艺术形式，再用刻刀在铜箔上镂刻出画面的外轮廓，然后用胶水调粉彩，绘制画面。每层均用这些铜箔纸镂雕或镂刻而成，每层上的花饰也不尽相同，那些粉彩绘画色彩斑斓，选用的铜箔纸更是色彩饱满艳丽。
   在龙舟两侧，又各装饰一条小龙，只见龙踏彩云，昂首腾飞，让人称奇的是，龙身采用黄澄澄的谷粒粘合而成，真是独具匠心。龙舟的龙头与龙尾也是采用极夸张的手法将整个龙舟表现得十分吉祥。特别是龙舟上的纸扎人物更是表现得栩栩如生，有船夫、仙姑、杨泗将军（站在龙尾半中），与装扮水手的红衣少年浑然一体。还有村民手中花花绿绿的纸伞，也是民间纸扎艺术表现。
   扎这么一艘龙舟的材料费就要花几千元，聘请当地的能工巧匠三四人，用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其最为热闹的民俗内容就是划龙舟了，由十几个装扮水手的红衣少年，推着船旋转，道士做道场，并唱划船歌：“伏以，端阳气节，万物丰登，龙船送福，礼仪恭敬。爆竹千响，人财两盛，老者有福寿，少者如嫩笋，自从送福后，富贵万万春……。”一人领唱，众人和。热闹非凡。有的还要逗道士玩：或围着龙船尾追道士，追上了往道士脸上涂墨；或把一人以传统的八卦步，俗称“线筢步”（“8”字型的线路），尾追道士，谓之“踩八卦”，追碰面了，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最后是焚烧龙舟等。送龙舟，沿途队伍浩荡有的几万人，最少也有数百人护送，把龙舟抬送到村外河滩，然后大都是焚烧掉龙舟、纸伞、仙鹤等，毛泽东的《送瘟神》中有类似的记载，谓之“纸船明烛照天烧”。

二、鄂东南端午龙舟祭拜习俗的异同

    鄂东南端午龙舟祭拜习俗的有何异同呢？

    西塞神舟会、保安玩会、送许会，三者名称不同，西塞神舟会，过去就叫龙船会。举办地点不同，对龙舟的处理方式不同，西塞神舟会是让龙舟随水漂流，而保安玩会、送许会，则是送到水边焚烧。传承现状不同，保安玩会已经没有实质性的传承，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仅保存有挂艾叶，插菖蒲，饮雄黄酒，燃放雄黄炮等民俗内容了。而西塞神舟会仍然在传承，送许会在大萁铺镇辖区内偶尔还有举行。祭祀有着相同的对象，都是龙舟，但是船上的神也略有不同，保安玩会，其中有位地方神—天符老子，西塞神舟会有个黑爷菩萨。举办的时间大体相同，但是举办时间周期长短不同，保安玩会时间是最长的，西塞神舟会过去应该是和保安玩会是同时间的，但是由于历史的传承变化，特别是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其时间就有所缩短，起始时间晚了一点，由三月三，变成了四月初八，也就是说鄂东南端午龙船祭拜习俗的开始时间是三月三。龙舟形制大小不同，龙舟会、玩会的龙舟一般大于送许会的龙舟，供奉的神的数量也是不同的，送许会的要少的多。功能相同。一般都要请道士做道场，晚上、白天打醮。

    送龙舟前有个娱神娱人的仪式。有的“追道士”，有的划龙船唱划船歌。

   “追道士”。西塞神舟会一般在晚上，大都要追道士，道士绕着龙舟跑的是“线筢步”，追赶的人只能从后面抓住他，才算追上了，常人很难抓着道士，时不时的会和道士碰面，逗的大家捧堂大笑。而送许会，是在白天逗道士娱神的同时娱人。

    划龙船唱划船歌。保安玩会和送许会要划龙船唱划船歌，道士先做道场，然后将龙舟过去是绑在石磙上面，现在是把板车轮子竖起来再把龙舟绑在上面，便于前后左右踝动。龙舟底下一般放有一盆清水，意思是龙舟在水上面行驶。再就是16位小伙子，在道士的带领下边唱划船歌，边踝动龙舟。

　  虽然具体做法有同有异，但在端午节（大小端午）这段日子里，人们始终关注着人同龙舟和鬼神的关系，娱神的同时娱人，其实质是娱人。通过各种方法与龙舟和鬼神沟通，向他们致以敬意，表达愿望，希望他们给予护佑，这也是三种习俗共有的重要内容。

三、鄂东南端午龙舟祭拜的传承价值

    西塞山道士洑的“西塞神舟会”，其规模之大，历时之长，参与人数之多，活动内容之丰富，都让人惊叹，引人深思。湖北很多地方过去都有过大端午的习俗，然而传至现代，多只是名存而实不再。“西塞神舟会”居然完好地把道士洑大端午习俗保留传承至今，实在难得。还是中国端午习俗中最壮观的一种民间盛会，不愧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

    旧社会，由于环境卫生条件差，医疗水平低下，每到春天，小儿麻痘病，广为流传，(地方上的人称为“过春”，又叫“过大、细粒子”)，小孩死亡率极高。给人们造成极大的精神痛苦。当人类无法战胜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和疾病时，往往寄希望于神灵，乞求神灵保佑、赐福。据传说，掌管小儿麻痘病的大权操在仙娘菩萨手中，要想消灾免疫，必须虔诚地敬仙娘、送仙娘。农历的五月中旬，正是天花水痘流行快要结束，仙娘菩萨即将上天复命之时。此时，也正是广大农村小麦已经收仓，水稻已经插完，棉花已经锄草，桃李已经红熟的季节，还是保安湖区鱼肥虾壮的汛期。难怪保安“玩会”、 “西塞神舟会”、送许会，都在此期间进行。

    端午时节恰值夏至前后，此时高温多湿，毒虫孳生

田兆元

谢谢柯先生！